我与故乡的不解之缘
我与故乡的不解之缘
头上,是被灯光映成灰粉色的天;脚下,是璀璨不灭的万家灯火。纵横交错的立交桥气势恢宏,桥上桥下都有数不尽的车灯从远方汇入,又慢慢涌向远方。整座城市像一只巨大的夜行兽,睁开了明黄的、铜铃般的眼。
这就是深圳,这也是我的故乡。
全世界的大城市都是这样,行也匆匆,坐也匆匆。街道上永远有数以万计的人为生计奔波着,早高峰拥挤的地铁上,上班族们把加班的劳累买房的压力、孩子的教育、父母亲戚的逼问都写在脸上。每当入夜,华灯初上,写字楼方正的窗户中透出方正的白炽灯光,不让人感到温暖,反而使人心中徒增叹息。
我曾一度认为,深圳作为故乡,是不称职的。小桥流水、袅袅炊烟也好,胡同深巷、甜柿满树也好,统统都是别人的故乡。深圳有的,只是高楼外的高楼,和同样千万丈的冰冷与孤独。这里形形色色的人为了事业聚在一起,却独独少了一份对故乡的眷恋与热爱。
直到,我走出了国门。我看见英国乡村享誉世界的牧场风光,看见意大利厚重的历史和斑驳的古斗兽场,我看见法国浪漫的河畔和高耸的铁塔。可同时,我也看见了罗马车站的混乱不堪,看见圣母院前扒手的肆无忌惮,看见伦敦街头纷飞的纸屑和颓废的流浪汉。
凝望着圣彼得堡灯火辉煌的城墙,我突然想起了深圳:年轻的城市,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。四通八达的街道上,每一张招牌、每一家店铺,都是一个人滚烫的梦想。地铁上晃晃悠悠的上班族,疲惫不堪却依旧神情坚定的面容,我看到彼此不同的目标背后,是相同的奋斗。
看着伦敦街头衣衫破烂的流浪汉,我想起了深圳小区里慵懒的流浪猫;吃着全球闻名的英式早餐,我想起了校门口推着车叫卖小吃的老头。老头声音粗砺洪亮,嗓子一洒,烈酒似的回韵悠长,那一句拔得出丝儿的“糯米——糍粑!”我从个位数的年岁听到现在。
于是我明白了。这些城市各个角落的景,微不可察,却像刺猬柔软的腹部,措不及防的温柔,早已将我和故乡紧紧地联系。我不管走到哪里,总是认得它,认得它蒸腾的草木和每一寸向上生长的筋络。
我与故乡的不解之缘,才刚刚开始。